遊記｜東北草原漠河北極村 Day 1 / 哈爾濱 @ To my darling

Day 1 / 哈爾濱：太陽島，聖索菲亞大教堂，斯大林公園，防洪紀念塔，中央大街

在一切開始之前，先來介紹一下這個奇妙的團體。

這是一個布爾喬亞階級旅行團，成員幾乎都跟台大有某種程度的關聯，各系所退休教授職員，登山社員，還有其他學校的老師，中研院研究員，計中、圖書館、合作社、銀行等各種設施的人員，一時之間像是台大教職員工~~老鼠會~~秘密集會。

我在這個團體的立足點是我媽，我是我媽帶來的，還有最不值一提的校友身份……非常勉強的可以跟老師們和圖書館阿姨們套套近乎。

上次跟團已經是九年前的事，當時是全家出動，我也還是個孩子，能出去玩住飯店就很高興了，錢也不是我付的，學測考完有的是時間，也不用跟老闆請假，哪裡會什麼意見。

然而這次不一樣，首先我的身體好像已經沒辦法跟團了。在歐洲那一年的手提袋客生涯，從身體深處釜底抽薪的改變了我的旅行模式，雖然不是極端刻苦，但是越來越只能接受自己決定行動的節奏，我變得非常討厭別人催我，也討厭別人在我不喜歡的地方拖時間，如果要我等別人，也得是我心甘情願的。簡單來說，我變成一個很不適合團體行動的人，更何況還是素昧平生的人。

所以在機場看到這群長輩的時候，我心裡深處的恐慌開始逐漸浮上檯面。一開始我媽因為八月初要去北京出差所以不太想短期一直去中國大陸，但又覺得我很可憐，那時候我媽說你一個人去不行嗎？張老師說有位女士也是一個人你可以跟她同房間。我環顧他們，除了我媽以外，無論是哪個女士我都不行。

我非常確定的是接下來的八天我將不會有什麼跟他們共同的語言和話題，自我介紹的談話也會非常簡短，我對他們沒有興趣，他們對我也是。

在等待 check in 的時候，有位阿姨突然從包包裡拿出一塊生的絲瓜開始啃，我從來沒有看過有人直接生吃絲瓜，然後有人開始問我跟我媽是不是姊妹……我媽很爽可以理解，他們的老派客套也是，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非常崩潰。我宣布我將這場旅行定位為長輩觀察日記，我必須用自己的方式取得樂子。

生吃絲瓜的阿姨被我命名為瓜瓜，她成為第一位擁有暗號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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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到哈爾濱清晨的直航飛機，飛行時間三個半小時左右。哈爾濱機場貌似是在整修，標示上除了中文之外都標有俄文。

一提到哈爾濱就想到我們的好朋友朱子軒，以前在哈爾濱工業大學讀書，還有和我們一起去澎湖小畢旅的大師兄，現在也回去哈工大教書。地陪小劉接大家上車，沿著機場高速往市區前進，兩旁正在熱情的興建數不盡的高樓大廈，三四十層樓的那種，都是幅員遼闊的社區。小劉是個土生土長的哈爾濱女孩，臉圓圓的，眼鏡圓圓的，單眼皮，小丸子髮型搭配空氣瀏海，打扮很潮，看不出來年齡，我猜二十幾頂多三十左右，笑聲很特別很有感染力。

黑龍江省的省會哈爾濱是中國東北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是「冰城」、也是「東方莫斯科」，廣義的哈爾濱市面積比整個台灣還要大。清朝末年沙皇俄國迫使清朝簽訂密約，獲得滿州里鐵路的修築權，並選定松花江旁的默默無名小村進行建設。鐵路建成之後，俄國和其他歐陸人口大量移入，特殊的史地環境讓這座建城不過百餘年的城市擁有強烈的歐式色彩。

聽朱子軒說以前他剛到哈爾濱念書的時候，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氣，鼻子都會凍成冰棒。現在是夏天了，沒有想像中的涼爽，天氣好的時候也是熱的，目測是個乾淨明亮的城市。車走了大半天了卻沒看到幾個路人在街上走，像我們這種小島居民，每次來到這種空曠的地方，荒野恐懼症就發作，生怕被丟包在路上。

大家糊里糊塗被帶去吃午餐，聽說特製包子跟鍋包肉很厲害的「張包舖」，包子是真的很特別，一種包的是絞碎的豆腐，另外一種是略帶甜味的豬肉，至於傳說中的鍋包肉就是酥炸里肌，醬料有點糖醋味。

哈爾濱啤酒很好喝，這個「雪花勇闖天涯」的牌子四處可見。整桌的人大概只奮力吃掉了一半，一個人要負責兩個包子，還有一大桌烏漆媽黑的東北菜，非常痛苦。

太陽島是松花江上一個河島，也是冬季雪雕展的主要展場之一。身為哈爾濱觀光的門面，太陽島有著高緯度的美好陽光，疏闊宜人的草地，風姿綽約的蘆葦微微，幾顆波光粼粼的小湖。小劉把大家放生在湖畔散步拍照，我跟我媽看著那湖，有點不知道要怎麼拍，倒是在旁邊發現一排樹林和沼澤，幫我媽拍出一堆冬季戀歌型的沙龍照。

湖邊捕捉到野生的拍婚紗新人，整個喜氣爆發，想讓人不注意都難，新郎的腰帶上還寫著「恩愛鴛鴦」，這要去哪才能買到啊……？

新郎的小腹該縮一下。

雖然這個叫做水閣雲天的牌子跟這些鴨子船可能才是人家特地弄來給我們拍照的地方。

接近傍晚時回到市區，我們在中央大街附近被丟下來，哈爾濱聖索菲亞大教堂，經典的拜占庭式洋蔥頭建築，是俄羅斯帝國在東亞所建最大的東正教教堂。文革期間，人們認為教堂提醒了被俄國占領的屈辱歷史，對外觀和內部進行激烈的破壞。目前內部已經不作為宗教用途，已改建為哈爾濱建築藝術館。小劉宣布我們只有十分鐘的拍照時間而且不進去參觀，這時候我就崩潰了，不過我忍住了，在心裡對自己吶喊著合群是最好的美德。很壯觀的木造建築，我真的很想去裡面拍天花板 QQ

教堂，廣場，白鴿，斜陽，突然像是回到了歐洲。只有奔跑的黑髮孩子和彷彿小學春暉專案作業的海報，提醒了那麼一點不同。

集合時間到時，貝多芬和愛麗絲迷路了，大家在車上等他們很久。早知道我就待在那裡多拍點照片了。

松花江是黑龍江的第一大支流，沿著河畔散步（用勉強跟得上小劉的光速腳程），江的對面是下午剛去過的太陽島。這是一天裡最好的時間，那麼的變幻莫測，那麼令人無法忽視，這是愛拍照的人在一天裡最幸福的時刻，只要魔法光線對了，每一張都是明信片。

這個河畔天堂有個非常社會主義的名字叫做斯大林公園（史達林公園），往中央大街的方向走會看到防洪紀念塔，也就是在星巴克哈爾濱杯上的地標圖案，紀念當地人民築堤戰勝洪水的工事，雖然面對自然人類永遠不可能「勝利」，人們勇敢守護自己生命的安危時，大自然並不投降，只是展現他的寬容。

大家跟著小劉以競走的方式走完中央大街，哈爾濱正在舉辦國際馬拉松，路邊都圍著護欄，小劉說街旁的俄羅斯商店都不要買，中央大街當地人稱假貨一條街，當然，用這樣的速度狂奔也不可能真的讓我們逛什麼東西，我只覺得這條路非常不適合馬拉松，凹凹凸凸的石板路面，看起來非常痛。終於在某個轉角處買了大排長龍的馬迭爾冰棍，一根三塊錢人民幣，奶味很香，旁邊的麵包跟烤餅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