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EBOX PROJECT》 / written by ladyjaida & dorkorific
鞋盒子。第七部》 / translation by menghsinchen

--

第七部:1976,一月上旬
一台被偷的相機,四張照片,一張傳單,一條公式,檔案夾裡的紀錄




需要考慮再仔細檢查的地點:


1. 地窖(小心那些眼球)
2. 考慮那些雕像(不要讓天狼星在搜尋密道的時候對他們毛手毛腳)
3. 對畫像好一點 & 諂媚他們(尤其是那些非常老的,他們一定知道很多)
4. 先做一張基本的地圖
5. 保持進度(每兩週一層樓是最合理的)


筆記:


第一天——跟一個十八世紀老人的畫像談話,和他針對詩的形式進行了一番精彩的討論,直到天狼星開始不耐煩然後我們才開始聊到製作地圖的主題。他問我們是不是製圖師,儘管我們當然是業餘玩家,回答對仍然是非常誠實的答案。他說他會去了解一下,因為我是這樣一個十四行詩的愛好者。太有前途了


第二天——永遠不要打擾睡著的畫像。讓睡著的畫像繼續打呼。他們真的是大聲得不可思議,考慮到他們是二維的肺。明天再去碰碰運氣吧。


第三天——天狼星到處調情,受不了,但年輕女生的畫像都很八卦。光是今天就發現了三個新房間!


***


雷木思伸出手,用一隻沾滿墨水的拇指抹去臉頰上的墨水印子,結果只讓那塊污漬又變大了一倍。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只是全心全意地投注在研究中,偶爾不自覺地換一下姿勢。天狼星頭也沒抬,伸手抹了一下雷木思顴骨上的墨水痕,仍然低頭盯著他們面前的書本。在圖書館裡,時間以奇怪的方式流逝,一分鐘就好像一小時,而一小時卻好像只有一分鐘一樣。天狼星憋住了一個呵欠,讀完最後一個段落,然後懶散地點了點頭,發出一個無聲的「繼續」。雷木思在灰塵中咳了一聲,翻動一張沉重的書頁。


誰知道霍格華茲的建築與它的歷史是如此的密不可分呢?然後高錐客遺留了這個,然後薩拉扎安排了那個,然後羅威娜吩咐了這些那些,然後海加要求了等等等等。要在兩天之內把幾個世紀的歷史濃縮在僅僅一張地圖上——而且還是一張古董地圖的複製品,原本的平面圖早在鋪設第一塊石頭的時候就已經被廢棄淘汰了。


「從來沒聽說過,」天狼星評論道。他們周圍那股令人不適的沉默在一段冗長的時間後被初次打破。或許已經好幾年了。雷木思暫停了速記。羽毛筆在紙上搔動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在接踵而至的靜默中,天狼星難為情地清了清喉嚨。「從來沒聽說過,」他重複了一次並指指書本。他感覺可不只一點點的愚蠢。「或許是因為這跟秘密通道和隱藏的房間完全無關,說不定跟大家都知道的通道和大家都看得到的房間也完全無關。這讀起來就像魔法史課本一樣,月影。我想要點什麼。」


「你已經在做了,」雷木思回答,啃著他的筆尖。「你在讀書。」


「好吧,除了坐在這裡想著拿刀捅自己的腦袋以外,我還想要再做點別的什麼,」天狼星說。「你知道我現在是怎麼找樂子的嗎?看著那個墨水污漬在你的臉上變大。你不應該再繼續咬你的筆了,你每次這麼做的時候,羽毛就會在你的臉上抹上一筆。」雷木思低頭看著羽毛筆,臉色一紅。「老天,這個句子我已經看了大概一千兩百萬次了。」


「我才剛翻頁而已,」雷木思提醒他。


「我知道,只是這個新句子和上一頁那個我已經看了一千兩百萬次的那句根本就該死的沒!看,我把眼睛閉起來:我跟你賭一百加隆它大概是這樣說『這,同樣的,是在這所許多人認為永遠不會建造起來的學校最終建設過程中另外一個決定性的發展。』」


「實際上它寫的是『一個關鍵性的要素』,不過真是不可思議,」雷木思說。過了一會兒,他打了個噴嚏。「灰塵好多。」


「祝福你。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嗎?這些灰塵快要染黑我的肺了。我們可以去城堡裡繞個幾圈什麼的嗎?拜託?你想要跟我一起跳一支號角舞嗎?我發誓,這樣坐著不動已經害我變成文盲了。」


「可是我們不可能直接去做,」雷木思跟他講道理。「你看,我們必須先知道我們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必須有一些可以解決的問題。我們必須先打好基礎才可以投入到探索的部分,不然我們的結局就是會弄壞一些重要的東西或是像隻小蟲一樣被壓扁。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剛剛是不是在跟我讀同一本書,但這座城堡很多時候都傾向於很壞的那一面,至少也是相當情緒化的。」


「我來告訴你吧,」天狼星埋怨道,「我寧願去弄壞很多重要的東西然後像隻小蟲一樣被壓扁,也不要再看你這本邪惡的書裡的任何一句話。我連你是怎麼翻頁的都不知道。」


「但那真的很不可思議,」雷木思喃喃地說。「你幾乎說對了那句話裡的每一個字。」


「聽著,」天狼星步步進逼。「我們需要一點新鮮空氣。你不記得了嗎,月影?空氣?風?陽光?記得潛伏在黑暗中無數個小時所導致的熒光缺乏症嗎?記得偶爾呼吸偶爾活著的生物在翩翩起舞嗎?」


雷木思嘆了一口長氣。「我們有出去吃午餐,不是嗎?」


「月影。那是好幾個小時前的事了。」天狼星抓抓他的鼻子下方,一臉不高興地瞪著那本書,雷木思得把頭別過去才能掩飾住他臉上失笑的表情。「喔,拜託,」天狼星咕噥了一聲。他撥弄著發霉的厚重書頁,讓它們在飛揚的灰塵中落下。「這本書至少有一百個章節。」


「七十五個。」


「你是真的期望我們能讀完全部嗎?」天狼星的雙眼盛滿了恐懼。雷木思心想他是否為了研究的榮耀把他逼得太狠、太快了。最好是開個玩笑帶過去,否則接下來好幾個星期都要面對天狼星的盛怒。


「而且這只是第一本而已。」雷木思的眼神閃閃發亮,幾乎是有點邪惡的那種。「但不,不,我不會叫你去讀別的。如果你覺得『這,同樣的,是在這所許多人認為永遠不會建造起來的學校最終建設過程中另外一個關鍵性的要素』不好的話,我在想你可能會試著謀殺其他本書。那樣的話,我是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別傻了,月影,」天狼星傲慢地說。「你沒辦法謀殺一本書。這連我都知道。」他舔了一下嘴唇然後咧嘴一笑。「但你知道你可以對一本書做什麼,你可以做的是燒它,或是把它丟出窗外,或是畫,嗯嗯,在所有古老的人物插畫上畫毛茸茸的大鬍鬚,把女人和小孩的牙齒塗黑,還有——」


「喔天啊,拜託不要,」雷木思喊道。他兇狠地看了天狼星一眼。「聽起來就好像是要把小嬰兒淹死一樣。你真是個糟糕的人。」


「把最好的朋友囚禁在灰塵的世界直到永遠的人又不是我!」天狼星平躺下來,發出一聲戲劇化的嘆息,兩隻手臂攤倒在還沒讀完的書中,一整堆他們用來包圍自己的大部頭著作。「這太沒道理了。聽著,我就像其他的人一樣喜歡看好書。你看過我讀大仲馬,我整整四天都沒有離開過葛來分多塔。這些呢?這些不是好書!這些是很壞、很壞的書,充滿了——嗯好吧,壞東西——除此之外,它們還很無聊,而且跟我們要做的事完全沒關係。就是這樣!這座城堡已經該死的一千好幾歲了!拜託講點道理。聽著,我們折衷一下:再二十分鐘就好,然後答應我,答應我,我們可以出去看看第二次冰河時期到底來了沒有。」


雷木思高傲地看了他一眼。「你只是懶得認真工作而已,是不是?一直講話,一點貢獻也沒有。」


「我有很多貢獻!我一直都在貢獻!」天狼星翻身趴在地上,一手撐著下巴,怒目瞪視著,充滿正義的憤慨。雷木思只是乖乖地坐在他面前,一臉愉快,還在咬著那枝該死的筆,掃描著那一行一行的字,就好像它們真的能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似的。這真氣人。「我充滿了貢獻,」天狼星咄咄逼人地說。「貢獻就是我的中間名。我還會貢獻各式各樣的東西。你知道關於貢獻最棒的事情是什麼嗎,月影?它牽涉到了某些活動,還有某些結果。你有從這些迂腐無用的鍛鍊裡學到任何東西嗎?因為我沒有。」


「我是學到了跟你一起待在狹窄的密閉空間裡會讓我變得精神錯亂,」雷木思說,一副很講道理的樣子。


「你早就知道了,」天狼星指出,語氣裡充滿勝利的味道。「哈!」


「我的確是,」雷木思回答。「我只是不知道有多嚴重,但是現在,我在想我幾乎可以推導出一條公式。」他在一張嶄新的羊皮紙前彎下身子,一枝筆在紙上窸窣作響,羽毛激動地舞動,然後自豪地舉起他的作品。「看到了嗎?用這條方程式——我叫它『近距離因子』——我甚至可以畫出我精神錯亂的程度、和你單獨相處的時間長短、還有跟你相處的狹窄的密閉空間的大小之間的關係。」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才是那個逼我待在你的『狹窄的密閉空間』的人,然後我才是那個受苦的人。」天狼星湊過去,把雷木思手中的紙片搶了過來。「拿來,讓我看看。」


「這跟我們手邊的工作沒有太大關聯。」雷木思試圖把它搶回來,但天狼星把它舉到他拿不到的地方,在整齊、傾斜的字跡裡來回搜索,想找出一絲錯誤。當然,他什麼也沒有找到。


「是你自己寫的。」天狼星皺起眉頭。「這是做什麼的?」



a = s x cp x ts (icp) x 700

圖例:

a = 惡化的程度(精神錯亂)
cp = 接近的程度
ts = 相處的時間(接近的時間長度)
700 = 額外補充參數


「S 指的是天狼星(Sirius),當然,然後這個小寫 a 指的是惡化的程度(aggravation),同時也指精神錯亂的程度。」


「你知道,以當場想出來的東西來說,這實在是滿聰明的。」天狼星隨著公式的進展慢慢轉動著紙條。「所以如果我代入『圖書館』還有『無限個小時』的話,你的腦袋會爆炸嗎?」


「你就不能放手嗎?你就像是一隻咬著老牛排的小狗。」雷木思成功把羊皮紙奪了回來,連著還沒乾的墨水一起塞進口袋。「這只是用來讓你暫時閉嘴而已。這在運算上根本就說不通。」


「我就是那樣,」天狼星陰沉地說。「我完全就是那樣。那我猜你就是那塊老牛排了。重點是,根據你自己的理論,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而且必須馬上離開,在你因為精神錯亂爆炸之前,越快越好。砰!在每本書上炸得亂七八糟。想想那些書,雷木思。」


「不——不,沒有必要。這個 t,就在這兒——這代表的是說話(talking)。如果你閉嘴的話,你會發現,惡化的程度就會趨近於零。」


「那就好像是在說『如果太陽從東邊落下的話』。」天狼星把肩胛骨靠在一大疊書上。「拜託講點道理。」


「我不要再聽你講話了。」雷木思用羽毛筆敲了敲牙齒,然後轉身回到書本裡。天狼星在沉默中坐立難安地看著雷木思的手指玩弄著一撮頭髮。天狼星盤算著偷偷離開,做好心理準備,要接受雷木思接下來可能會帶給他的每一分內疚。


「聽著,月影,我想我要先——」


「你看,這裡有羅威娜.雷文克勞的裸體!」


「哪裡?」天狼星大叫道,用飛快的速度彈了起來。「在這裡面?這裡面有那個的圖片?」


「喔對,就在那兒——你看,『然後羅威娜用極致的溫柔撫摸海加那從未被人觸摸過的所在。』你最好馬上過來看看。」天狼星倒在書本前,雷木思把一條腿猛地砸在天狼星的雙腿上,有效地把他困在那裡。


「不,」天狼星呻吟著,整個人萎縮了下去。「你騙我!說謊的狼人。我早就知道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是個骯髒、污穢、狡猾的騙子,就像我的祖先一樣。流淌在我的血液裡。那是我的天性。我沒辦法阻止我自己。我只是在跟我的同類做相同的事,另外,如果我不是這麼骯髒,這麼污穢,或是只有一半狡猾的話,我根本沒辦法在這裡順利活到現在。」雷木思強壯的小腿肌緊緊地扣住他。很快地,天狼星就停了下來,所有的抵抗顯然都是徒勞。他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的不高興,用他畢生的力氣譴責著書本。「如果我們順利的話,」雷木思試著安撫他,「我們在早上之前就可以完成研究的部分。然後,再馬上把我們學到的一切全都忘掉,我們就可以盡興地去讓我們自己全身骨折了。你覺得呢?」


「等一下你還會逼我看更多的書,是不是?」天狼星瞇起眼睛。雷木思朝他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一絲狡詐古怪的弧度爬上他的嘴角,看起來邪惡無比。要是鄧不利多哪天不當校長了,從霍格華茲退休的話,天狼星心想,他們應該考慮讓雷木思來接替他的職位。他肯定具備那種嘴角抽搐的、深不可測的微笑。當然,還有那種邪惡


「『這,同樣的,是在這所許多人認為永遠不會建造起來的學校最終建設過程中另外一個關鍵性的要素。』讓我們從這裡繼續,好嗎?」


天狼星一邊痛苦地哀嚎,一邊湊向前來。「裡面最好是真的有提到什麼從未被人觸摸過的所在,不然我就要來玷汙這些古書了,你是沒辦法阻止我的。」


「『這,同樣的,是在這所許多人認為永遠不會建造起來的學校最終建設過程中另外一個關鍵性的要素,』」雷木思又說了一次。他拍了一下天狼星的左腳。


他們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


「…然後,」雷木思強忍了一個巨大的呵欠,「然後,他們花了二十六頁在討論他們要用哪一種木材,然後史萊哲林想到說要用石頭來蓋的這個絕妙的主意,這樣它就不會被燒毀,然後他們花了六頁半在說他真是一個天才,然後葛來分多在他的城堡舉行了另外一場宴會來慶祝他有多天才,然後有幾首還不錯的歌謠,但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全部都一模一樣,而他們在這裡花了十二頁在形容羅威娜的洋裝,然後這邊是一段簡短的休息來討論他們做了哪一種派,後來話題又回到洋裝上面。很明顯的她不想要皺摺的這件事令人非常震驚。或者她其實有想要皺摺。我不是很確定,因為他們在最一開始的時候有提過皺摺,但後來又花了三頁在講震驚的方面。你那邊怎麼樣?」


「我好累,」天狼星嗚咽著趴在地上。有一本書掛在他的臉上。他的雙手攤在地上,腳疲憊不堪地彈往相反的方向。「真的,真的好累。呃?什麼?喔。這本幾乎是一本族譜。赫夫帕夫的曾曾曾孫子現在正在瞪我。哈囉你好啊,老傢伙。真是可愛的鬍鬚。他看起來就好像是把彼得殺了然後把他釘在他的鼻子底下一樣。」


「我在想,」雷木思說,有點難以啟齒,「我們可能差不多該——呃——休息,一下子,然後等到早上我們再回來繼續這個超級重要的任務。」


「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天狼星可憐兮兮地說。「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雷木思用腳趾頭實驗性地輕輕推了一下天狼星的腳。「呃啊,」天狼星哀號著。


「喔老天,」雷木思說。「我真的把你給殺死了,是不是?」


「你比布丁還要危險,」天狼星指控著。書從他的鼻子上滑下來,一端靠在胸前,另外一端掛在他的下巴上。「至少布丁還會用短暫的快樂把我填滿。啊。就算這些在我腦袋裡面爆炸的毫無意義的名字和亂七八糟的日期沒有殺死我的話,這些灰塵肯定也會從內部把我摧毀的。」他把一隻手掌拍向額頭。「嗚呼天狼星,偉大善良的男子,他的靈魂在圖書館裡墜入了冥府的大門,因為帶著糟糕鬍鬚的死人大軍而無聊致死。悲劇。」


「幾個小時前我讀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章節,」雷木思指出,「是關於密室,我本來不應該讀的。不過反正它也沒提到什麼特別的情報,除了至少提到二十次說這是一間用意非常邪惡的非常神秘的房間,但我覺得我們可能沒辦法把它放在地圖上,因為已經好幾年都沒有人能夠把它打開了。而且也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裡。而且它根本就沒必要出現在我們的地圖上。不過這的確是相當有趣。」


「我希望能有一本書,」天狼星說,「一本真的有地圖的書。好多好多的地圖。好幾百張的地圖。比起這些沒完沒了的臉,我更想要地圖。」


「的確是有一本——」


有用的地圖,」天狼星改口。「可以的。」


雷木思打了一個呵欠,聽見他的下巴發出一個嘎吱聲。「我很抱歉,」他說。「這實在很枯燥。只是——只是想想我們可能會錯過什麼!」


天狼星看起來並不感興趣。「我知道我們錯過了關於海加和羅威娜從未被人觸摸過的旅程那部分。不過我對薩拉札.史萊哲林遠房親戚的了解倒是超過了我原本的想像,而且我有種感覺,他可能是有一點近親繁殖,而且還有一點精神異常。他們全都長得很像,你知道。這肯定不太健康。」


「這或許可以解釋那些會動的樓梯。」雷木思露出了一個漫不經心的微笑。


「還有五十七個無人涉足的秘密通道。」


「還有二十二個已知的隱藏的房間,一個我們不應該知道的密室,還有那些把勇敢探險者們的靈魂活活生吃,以至於沒有任何故事流傳下來的地方。」天狼星撐起身子,書無助地框啷一聲摔到地上。「他們把它變得超級該死的困難。我們知道我們要對付的是什麼,如果我對他的印象沒錯的話,那是個近親繁殖的純血,腦袋不太正常,而且似乎很喜歡到處去對別人做人身攻擊。」


「像是…喔,等等,嗎?」雷木思疲倦地問道。


「閃邊。」


「操,」雷木思沒來由地罵了一句,然後把頭垂到桌上。


「沒事的,」天狼星安慰地說,敲了敲他的脖子。「你已經盡力了。就只是你的書本老朋友們最後背叛了你,就像我一直說的那樣。你知道我幾乎覺得我已經脊椎側彎了嗎?」


「它們沒有背叛我,我只是沒有讀到對的那本。」雷木思把手拖過頭髮,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胳膊裡。「這座圖書館裡有這麼多書,萬一它們全都像這樣怎麼辦?我們需要的只是一本好書,一本真正有用的——」


「——有地圖的——」


「——有地圖的,對。為什麼就這麼難?」


「這個世界在跟你作對,月影,」天狼星悲傷地說,拍拍雷木思的腿。「你必須跟這個冷漠無情的社會進行永無止境的鬥爭,就連圖書館都在陷害你。這是你愉快忍受的一種殘忍的存在。總有一天他們會把你當成烈士犧牲掉的。」


「你不會忍受存在,」雷木思說,「這在文法上說不通。」


「啊,這才是我們認識和喜愛的月影。真是鬆了一口氣。至少,在我受苦受難的時候,還有你會來糾正我。」天狼星小心翼翼地動了一下。「我覺得我現在動不了了。說真的,我已經癱瘓了。你介意我就睡在這裡嗎?」


「睡在我的腿上?」雷木思不太確定他會不會介意,他已經累得無法動彈,累得除了當下的痛苦或是禁書區失火之外無法去在意任何事情。他的關節在痛,而要是天狼星頭部巨大的重量可以趕快讓他的四肢失去意識的話,他很樂意等到早上再去迎接疼痛,或是迎接截肢。「你聞起來像狗,你知道嗎。」


「嗯,你聞起來像書,而且讓我們在整天困在這裡等死的可不是狗,」天狼星指出。「說到氣味,我覺得我才是那個有資格說原諒的人。」他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把鼻子深深埋進雷木思的大腿。


「你的鼻子好尖。」雷木思哼了一聲,但少了平常的力氣。他像是失去骨頭一樣在椅子上軟綿綿地伸展,頭向後仰,他的眼皮太重了,撐開眼睛變成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感覺它們垂了下來,然後又把他拉醒,然後又垂了下去。「我只是要——先——把這個放下來一會兒,然後——晚點我們再來…」


「看完,」天狼星替他把話說完。他在好好說完之前就已經睡著了,隨著嘴唇發出的一陣濃重的呼吸,在灰塵中逐漸陷入靜默。


***



***


「我的相機好像不見了,」雷木思靠著屋頂坐下,試著不要去想他現在到底身處在多高的地方。冰冷的空氣混合著夜色,還有預料之中的、尚未降下的雪。他朝著多雲的夜空搜索著一點星星的蹤跡——這兒和那兒,偶然一閃即逝的點點星光——還有月亮,邊緣鑲著一圈隔日才會落下的雪花。在遠處的某個地方,煙火就快要開始。他幾乎可以聞到空氣裡飄散的硫磺味。「那甚至不是的相機,是我爸的相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裡面還有一捲全新的底片還有全部的東西。我覺得他會殺了我。」


天狼星遞給他一杯熱巧克力,在寒冷沉重的空氣中蒸騰出一絲溫暖的氣息。「快要十二點了,」他說。「明年再來煩惱就好。」


「哈,哈。」雷木思嘆了口氣。「它很舊,而且快要壞了,我知道,但它還可以,你知道嗎,而且我敢發誓我就把它放在我的書桌上——但我們吃完晚餐回來的時候它就不見了。也許我可以問問家庭小精靈有沒有看到。」


「雷木思,」天狼星說,「如果家庭小精靈看到的話,他們可能會把他放進湯鍋裡燉,或是拿去洗,或是丟出窗外。或者是他們已經在廚房的某個陰暗的角落幫它建了一座小神龕,如果你還有機會找到它的話,它聞起來會有派跟洋蔥的味道。」


「你有不好的經驗。」雷木思閉上眼睛,深深吸吮熱可可那豐沛溫暖的甜蜜。「大部分的家庭小精靈都非常友善,而且能幹得嚇人。」


「嚇人,我同意你說的。不,我這樣不公平。我喜歡廚房裡的那幾個;他們給我那麼多布丁。」天狼星在黑暗中咧嘴一笑,從一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不過,他們真是讓我毛骨悚然。一直那麼和善地被奴役。我擔心不曉得哪天他們會起兵造反。」


「新年要到了,你興奮嗎?」雷木思用鞋子踢了踢高塔的邊緣,試著找到一個不會讓他想到摔死的話題。「快要到我們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了。才是你應該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才對。」


「欸,你沒問題的,你只是會變成一個圖書館員,」天狼星輕快地說,揮舞著一隻手。「或者是潛伏在華麗與污痕書店那些傢伙裡的其中一個,然後每當顧客有出現,害他們不得不拿貨跟他們換錢的時候,他們就會發脾氣。你得要非常努力才會看起來像是你恨他們,就算你根本就不認識人家。這將會是你必須克服的唯一障礙。」


「我還以為你一直都覺得我會變成教授。」雷木思噘起嘴唇,等著熱可可變涼,才不會燙到舌頭。同時,它也溫暖了他戴著連指手套的手。上升的蒸氣緩解了他鼻尖上冰冷的寒意。熱可可。熱的巧克力。無論發明一大杯裝滿熱可可和奶油泡沫的人是誰,他都應該永恆不朽地被讚頌。


「在你因為一直忙著看書不招呼客人而被開除之後,你會變成教授的,」天狼星很有邏輯地繼續。「然後你的學生會很愛你,但他們知道不可以打擾你的午茶時間,因為你很重視隱私。還有你的司康餅。」


「除了藍莓口味的。」雷木思冒險啜了一小口,然後滿足地嘆了口氣。「那你呢?」


「我個人是比較喜歡蔓越莓的。」


「我不是在說司康餅。」雷木思斜斜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天狼星,刻意不往下看。天狼星咧嘴微笑。


「我知道。嗯,我不知道。某種很棒的工作,我保證。也許我會去當解咒師。或者做一些魔法部的野外工作,解決犯罪事件,打幾場好架,從頭到尾都風流瀟灑。我和我的忠實的坐騎。摩托車,總之啦。我們未來會工作的,你知道。走在世界的最前端。」


「我的天,」雷木思同意地說,「時代真的變了。你好實際。」


「你才是實際的那個,」天狼星說。他搓著雙手替手指取暖,就算戴著手套,它們還是冷冰冰的。「把所有的不實際都留給我,然後我們就可以互補了。」


「你不能在我的書店工作,」雷木思反對。「你會嚇到小孩子的。」


「反正小孩子又不能進你的書店。他們會把東西弄髒。」


「那不重要。你會嚇到大人。」


「你恐怕說中了,我猜,」天狼星沉重地說,然後嘆了口氣。「那麼,我就當保全吧,如果有討厭的客人進來的話,我就會從書櫃後面跳出來,用我的球棒打他們。」


「那樣的話你會一直打你自己,可能還會偷吃布丁。那會很好笑,但我不會付錢讓你這麼做的。」雷木思把手指穿過杯子的把手,眺望著森林。從高處看下去,它看起來有點不太真實。他的胃在抽搐。他討厭待在高的地方。


「還有兩分鐘,」天狼星說。


「你覺得從這裡看得到煙火嗎?」


「不曉得,」天狼星承認。


「我真希望我知道我的相機在哪裡,」雷木思說。「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拍照了。就算可能會是全黑的。」他深深地吞了一口他的熱可可,感覺它從體內暖了起來。「嗯。」


「誰知道呢,」天狼星指出。「你的相機可能融化在熱可可裡面了。」


「我的熱可可喝起來又不像相機。」


「我的也不像。不過誰知道呢?還有一分鐘,」天狼星說。他撥弄著他的懷錶,他一直帶著懷錶而不是腕錶。雷木思從沒有過問。它在即將到來的午夜裡閃著微光,在天狼星戴著手套而顯得笨拙的手指上,它看起來光可鑑人。


「那是哪來的?」雷木思在杯緣後面問道。


「是我爸的,」天狼星說。他不安地動了一下。「分秒不差。施了魔法。永遠都不用再上發條什麼的。三十秒。」


「我不要跟你一起倒數,我覺得很蠢。」


「二十。」


「而且你應該從十開始數。這不是傳統嗎?」雷木思在手邊找到了一塊突起的屋簷,他把杯子放下,感受到天狼星躁動的能量,他決定就算他救不了自己,至少他還可以拯救他的熱可可。


「十。」


「喔,煩欸。」雷木思蜷了起來。「九。」


「八。然後你會在慶祝活動中收到一個激烈的熱吻,所以小心不要從屋頂上跌下去。」


「五。我不想要!」


「真糟糕。四。」


「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我會把你的舌頭咬下來。二。一。」


「新年快樂!」天狼星大叫一聲,把四肢大大地攤開來,彷彿他自己就是一枚人形煙火,然後用一隻手抓住雷木思整張臉,把他的臉頰擠在一起,舌頭大致上塞進雷木思的鼻子,發出噁心的「啊啊啊啊啦啊啊」的聲音。


「強姦!」雷木思尖聲叫道,用手推著天狼星的額頭。


怎能能能能能忘忘記舊舊舊舊舊日朋友,」天狼星用一種恐怖的蘇格蘭腔吼著,一邊舔著雷木思的手掌。「心中中中中怎能不不不懷懷想想想想![1]


「你好噁心,」雷木思很有尊嚴地說,仔仔細細地用袖子擦臉。「而且你走音了。」


「也祝你新年快樂,」天狼星說。「你看。遠遠的那些東西是煙火嗎?」


「我正在試著把你的口水從我眼睛裡擦掉。」雷木思最後一次絕望地摩擦他的臉,有種奇怪的黏黏的感覺,然後在他的自保意識所能允許的範圍之內盡可能地向前傾。「我不知道,」他終於說。「雲的顏色有點古怪。」


「喔耶!」天狼星喊著,站起來高聲歡呼。森林深處有什麼東西喊了回來,一群勇敢的鳥從樹梢上飛了出來,試圖逃離周圍的瘋狂。雷木思不怪他們,只怪自己沒有翅膀可以跟上。相反的,他朝天狼星的袖子伸出手,徒勞無功地想把他拉回來坐好。「準備征服新的一年!舉杯杯杯杯痛飲同聲聲聲聲歌頌,友誼誼誼誼誼萬——歲——。」


「如果你沒有先掉下去摔破腦袋的話,」雷木思埋怨著。


「啊,月影,」天狼星說,拍了拍他的背,「真不愧是你啊。」


***




***


一個最失敗的實驗。從我們的英雄沐浴於黑暗中並墜落於陰影裡拉開序幕。


「唉唷。該死——唉唷啊啊。月影?幹!月影?我找不到我的魔杖!」


「呃。我想我知道在哪裡。」


「在哪?!救命啊!我的手卡在——喲。月影,把他媽的燈點亮,幫幫我——」


「我沒辦法。我找不到我的魔杖。還有。呃。我知道你的在哪裡是因為,是因為我覺得我好像把它弄斷了。非常親密的那種。」


什麼?!——。喔。喔天啊。我要你把它拿出來,拜託,要非常小心還有,喔,天啊。」


「一分鐘就好。一分鐘就好。我覺得我已經——唉喲!——拿到了。」


「喔,老天。先,呃,看看還能不能用。喔天啊。」


「路摸思。路摸思…拜託一下,路摸思?…好吧。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好吧,他媽的該死。你要幫我買一根新的,假如我們可以活著出去的話。非常好,那我們就,呃,在黑暗裡站著吧。或是躺著,如果是我的情況。老天。你,呃,沒事吧?」


「沒有那麼親密,天狼星,你可以不用再發出那種聲音了。對。對,我沒事。好像有點壓到什麼東西了,但我還可以感覺到我身體的每個部分,我覺得,我覺得,這是個好徵兆。」


「對!對。好。很好。你是什麼意思,聲音?我又沒有——好吧,你說得太模糊了。該死。總之,這個可以畫在地圖上!」


「對。地圖的註釋:請勿掉進黑黑的隧道然後再掉進更黑的坑洞裡。請勿降落在獸足先生的魔杖上並且把它毀掉。注意你的立足點。在進入未知的秘密通道之前考慮所有的可能性。在弄斷一根魔杖而且搞丟另外一根之前使用路摸思咒。等等等等。聽起來不錯吧?」


「你在把挖苦當成武器攻擊我,我已經受傷了。這是個不公平的手段。我希望我可以看到你,因為我要揍你一拳。」


「看看我們。我們就像老鼠一樣困在這裡,而且已經開始起內鬨了。」


「世道如此,伙伴。別擔心,如果我們待在這裡夠久的話,我想我們會知道是誰會吃了誰…骯髒的狼人。喔,天啊,有東西在我身上蠕動。」


「不,不,那是我的手。那是你嗎?好吧。的角度很奇怪。」


「喔感謝老天。還有不要那樣!我的名譽肯定是受到侵犯了。」


「…喔。你的角度可能沒有我想的那麼奇怪。嗯。抱歉了,那個。」


「呃。反正我本來也沒什麼名譽可言。那是你的腳嗎?」


「嗯。那兒。是我的腳趾在扭。我的腳趾在你身上扭嗎?」


「唉呀——哈囉月影腳!對!哈哈哈哈。好吧,你可以——哈哈——你可以停了。」


「什麼東西,扭嗎?喔,對,那個。再一次抱歉。」


「你在用那本書上的每一個藉口,是不是。好吧,別擔心。我的肉體就是這麼令人難以抗拒,我懂。我現在要抓你的腳了,所以不要驚慌失措。」


「啊!——對。對。沒有驚慌失措。不過,你知道,一般的經驗法則是,你應該要在做出會讓我驚慌失措的事情之前先告訴我不要驚慌失措。你下次記好了。」


「非常感謝,路平教授,我會記住的——嗚。好!好了。那是你。這樣好多了。哈囉。」


「那是你的手嗎?喔對。那是你的手。還有——哈囉,然後那是我的手。這個計畫太棒了。用身體的感覺確立我們身處的位置。不過我覺得,我的一部分已經穿過這個牆壁了。你介意稍微——稍微拉我一下嗎?」


「喔——好——先讓我哎喲該死幹混帳媽的好低的天花板。啊啊啊。幹。好。我要拉這邊嗎?像這樣嗎?還是這樣會害你卡得更深?哎喲。」


「不,我覺得就——嗯——這是我的另外一隻手,它現在是空的——然後那是你的——對——來試著把我撬起來怎麼樣?我相信要嘛成功要嘛失敗,還有我不太確定機率是多少,所以在我用統計學把自己嚇瘋之前先來試試看吧。準備好了嗎?一——二——三——拉。」


用力拉!


哪啊啊啊!


喔天啊。喔天啊,我做了什麼?你還活著嗎?我把你的手拆下來了嗎?老天,你這傢伙,說點什麼!」


「你說的對。呃啊。天花板真的很低。」


「喔天啊,月影,不要。我還以為你死了。這是你嗎?我要把你放在我的手下面這樣你就不會有事了。」


「嗯,好消息是,我的四肢都很健全。還有一部份你的四肢。不,不,我不是因為覺得好笑才笑的。我覺得我笑是因為我已經歇斯底里了。我不太確定。」


「哈哈該死的哈,我們被永遠困在這裡了!我呢,首先呢,覺得這實在太好笑了。你瘋掉了。」


「不,我很冷靜。我發誓,我很冷靜。我只是——是你的手嗎?它現在在動,天狼星。拜託老天告訴我那是你的手。」


「呃,月影,我想要你保持冷靜,但我的手在這裡,伙伴。」


「沒錯。而且你的手也沒有長牙齒。」


「沒有。沒有,沒有牙齒。可是我們沒有驚慌失措,不是嗎。」


「如果我驚慌失措的話,我的手肘就會穿過你的肚子然後我就得獨自待在這裡跟這個在用牙齒咬我的另一個手肘的東西待在一起然後我的第一個手肘就會被你的腸子包住,這個情況實在是比目前手頭的情況還要不吸引人得多,如果你相信的話。天啊,這個句子好長。」


「別動。保持呼吸。我要變成狗了。」


「這感覺好怪。你就在我身上變形。哈囉,獸足。」


有某個東西令人安心地吸了吸鼻子。至少,它有可能是在吸鼻子,也有可能令人安心。它也有可能是某個長著尖牙的大東西,在黑暗中淌著口水。情況還不清楚。


「獸足?是你沒錯。是你沒錯,我聞出來了。如果你要吃掉要把我的手肘吃掉的東西的話請吃吧但不要也把我的手肘吃掉。而且你在流口水。謝謝你。」


一記輕咬,顯然是想要表示這些口水是充滿愛意的口水,接著是袖子上的猛扯以及一些過於熱情的低吼。


「這樣好。這樣好多了。我會試著不要去想說你到底在幹嘛或是你能還是不能從中獲得多少的樂趣。我就繼續說話就好。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其實可以聞到新鮮的空氣,這很讓人安心,我有讀過一些關於逃離這種隧道的東西,它們非常合情合理。或許我們最後不用把對方吃掉也沒關係。」


最後一個聲音,像是一台非常自滿的割草機。


「啊啊,那真噁心。月影,你可以感覺到我的衣服嗎?應該在你的腳附近。生平第一次我現在真的不想要裸體。」


「我抓到了。我用腳趾抓到你的衣服了。這實在沒什麼用。這兒,讓我來。」


「對——謝了——」


「我待會會把我的手燒掉的。抱歉。抱歉。喔天啊抱歉。」


「這個世界上只有少數人曾經有過這種特權,你知道。我五歲以前的幾個家庭教師,詹姆.波特,還有你本人。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把這鎖進我的內心最深處。不要老天你小心一點。」


「詹姆.波特?真的嗎?我不小心在黑暗中把手滑進你的褲子裡的這個光輝時刻,我加入了詹姆.波特的行列了嗎?…我們永遠不能跟任何人講這些事。永遠。」


「我那時候醉了而且還裸體在大廳裡。總得有人要幫我。還有別那麼大驚小怪;會自己去告訴所有人。我會成為全校羨慕的對象。你不用幫我扣扣子,我可以自己來,你知道。」


「那你去吧,扣你自己的扣子。我要去找我的魔杖。」


「不要放開我,我不想要再吃到這些…呃。」


「呃?啊哈!不,不,那不是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好了。好了。」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把它點亮。我想要知道我是不是瞎了。」


路摸思。啊。哈囉,天狼星。」


「喔感謝老天。哈囉,全世界最美妙的風景,樹根,我今生的摯愛——喔,還有你,哈囉你好啊。你真是糟透了。看看你的頭髮。說真的。」


「裡面有狗的口水。這就是為什麼。我是不是應該把你跟樹根單獨留在這裡,好滿足你不為人知的淫蕩性癖好?」


「別傻了。只有在你的褲子上流口水。那可能是…噁。」


「對。我們已經成功發現了這條祕密通道通往…一個洞。當有人需要跟他們摯愛的樹根幽會的時候會非常有用,但現在我想要洗個澡。一個長長的澡。可以嗎?」


「我們經歷了這一切就只是為了一個洞?這應該要通到…喔,不,可能再也不是了。好吧,也沒有那麼糟糕。至少我讓你把手放到我的褲子裡了。我是一個幸運的男人,別誤會。你需要我推你一把嗎?」


「珍惜這一刻,天狼星。是的,我需要,謝謝你。」


「數到三,好嗎?一——二——上!——抓住那個樹根,你瞎了嗎?哎喲!你踩到我的眼睛了!——不要忘記你還要買一根新的魔杖給我,你這個又瘋又瞎的混帳。」


於是雷木思.J.路平的筆記裡關於第十八號秘密通道的探索就到此結束,他在之後花費數日清洗左耳中為數驚人的灰塵,與此同時,天狼星.布萊克正與大型的消化不良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


***



***


「你們看起來非常奇怪。」萊諾.羅古德有著一雙從來沒有人看過在眨的眼睛。天狼星一直都覺得他私底下一定花了很多時間在拼命偷眨眼,彷彿那是某種罪孽。此刻,他的目光從桌子對面平靜地聚焦在天狼星和雷木思身上,雙手在胸前交疊,一枝筆夾在耳後,脖子上還掛著一整串大蒜,萊諾.羅古德仍然沒有眨眼。雷木思吞了一口口水。「舉例來說,雷木思,你的鼻子上有髒東西,而根據我縝密的監視得知,你是你的朋友當中最不髒的一個。」


「呃,」雷木思說。「我沒發現。謝謝你,萊諾。我猜。」他用餐巾紙摩擦他的鼻翼。


「還有你,天狼星,」萊諾繼續說,像隻貓頭鷹一樣把頭歪向一邊,「你看起來就好像你正處於一場腸道憂鬱症之中。」


天狼星打了一個飽嗝。「完全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在過去的五分鐘裡,你已經打了八個飽嗝。我一直在你,」萊諾向他解釋。他從後面口袋掏出一本筆記本,取下耳朵後面的鉛筆,翻開空白的一頁。「我得出的結論是你們剛剛從某種死亡的魔掌中逃了出來。那是什麼感覺?眼前有沒有閃過整個人生的跑馬燈?有沒有聞到什麼可以分辨的味道,你知道,或是眼睛,或是你母親胸懷裡令人欣慰的氣息?」


「聽著,萊諾,」天狼星說,「我想要吃我的午餐。」


「當然。你的三明治看起來很棒。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聲音?嚎叫?暗笑?呵欠?」萊諾的鉛筆已經準備好了,他的眼睛從深深的眼窩裡急切地凸了出來。他看起來好像一條魚。


「喔,沒錯,」天狼星說。「三個都有。一口氣。最可怕了。而且還有眼睛。非常多。到處都是。老天爺的眼睛,天譴的眼睛,梅林的眼睛,我芳妮姑婆的眼睛。待會再聊,萊諾!」


「幫了大忙。是的,幫了大忙。記者非常滿意。」萊諾站了起來,再度把筆塞到耳後,順便把石墨抹到他的太陽穴上。「對了,」他補充道,「第一期的霍格華茲調查月刊:《明天發生的事!》已經發行了。你的戲份非常突出,天狼星。這裡有一份——免費的。」他把一張輕飄飄的傳單放在他們的午餐上,敬了個禮,然後從餐桌中間搖搖晃晃地走遠,喃喃地說,「你芳妮姑婆的眼睛。真是精彩。噢,真是精彩。」


「喔老天,」天狼星說,舉起了那張傳單。


「這該不會是,」雷木思說。


「喔,」天狼星呻吟著。「喔,就是。」


***



號外!號外!


霍格華茲:聖誕節前一週


隨著檞寄生遊戲的再度展開,霍格華茲十二月的空氣中飄揚著濃濃的愛意。官方表示一名女孩目前正住院治療,是因為拒絕親吻一位葛來分多的六年級男性,他的姓名將不在此處提及。此外,本報記者已了解到關於「史上最著名的檞寄生之吻」驚人的相關細節,並由校長本人親眼目睹。有消息指出,天狼星.布萊克,葛來分多六年級,和賽佛勒斯.石內卜,史萊哲林六年級,根據官方說法,在他們激情擁抱時無法壓抑自己。此舉是否會替兩個學院同樣帶來相應的聲望仍有待商榷[2]。該檞寄生已宣布它非常樂意見到後續的發展。「我真的不知道,」泰德.東施,一名見證整場奇觀的年輕男性表示。「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也是,泰德.東施。我們也是。


***


「這個人從來都不離開房間的嗎?」天狼星噓聲道,呼出來的熱氣吹在雷木思的後頸上。雷木思扭了一下作為回應,肩膀輕輕往後推。「我的意思是你會想說他偶爾也應該要出來一下吧——但都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你猜他到底在上面做什麼?」


「他可能在看書,」雷木思悄聲說。「他可能在睡午覺。或許他在計畫要弄死膽敢偷溜進他房間的孩子們。是因為你覺得有這個必要我才會這麼做的,我快要吐了,請安靜。」


「好,」天狼星咕噥著說,有一點愧疚。「好,抱歉。」


沉默又再度降臨。透過詹姆薄薄的隱形斗篷——「以服務之名借來一用」——雷木思望著微微扭曲失真的長廊,手指交叉。這一開始就是一個愚蠢的想法,只用一張臨時的草圖,還有對如何同時追蹤超過一個以上的人類的最粗淺的理解,就要來測試他們的標籤系統。現在,這依然是一個愚蠢的想法,只是現在它無論如何已經被付諸實行了。手指敲著雷木思脊椎的天狼星,幾乎幫不上任何忙。花了好幾個小時待在房間裡、一點要讓他們進去的跡象都沒有的鄧不利多,也幾乎幫不上任何忙。雷木思緊張地想像各式各樣被開除、丟掉級長徽章、還有各種丟盡臉面的情節,那都只是再錦上添花而已。他疲倦地揉揉左眼,繃緊神經。他們腳底下的地板開始震動了起來。


「你看。一個樓梯。」天狼星悄聲說。


「我有看到,」雷木思也悄聲說。


「你看。一個鄧不利多。」


「我也有看到。」


「長春花魔藥,」鄧不利多對著階梯說道,轉身面對它。樓梯發出了呻吟聲,彼此互相環繞,然後開始向上旋轉。


「真有趣,」雷木思用氣音說道。


「你看,你是天生的,」天狼星悄聲說。雷木思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一定掛著那個狡猾的壞笑。「級長的外衣只是用來掩飾底下那隻兇猛的野獸。你明明就很享受。我看得出來。」


移動!」雷木思突然噓聲說,把他們兩個一起貼到牆上。天狼星在雷木思的肩膀撞上他的胸口時,對著他的頸椎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唔!」。鄧不利多在幾乎不到一呎的距離外跟他們擦身而過,吹著一首聽起來疑似「叮叮噹」的小曲,即使聖誕節已經結束。天狼星的手懸在雷木思的臀部上方,在那裡凍結。


他們在靜默中等待著,甚至不敢呼吸,輕輕靠著彼此顫抖著,直到鄧不利多的腳步聲迴盪在遠方的階梯,尖銳的口哨聲逐漸遠去。雷木思顫抖著呼出一口長長的氣。他們兩個專心地呼吸了一會兒,替他們的肺補償著長時間下來缺乏的空氣。


「耶!」天狼星高興地說,只是還有一點喘不過氣來,然後戳了一下雷木思的背。「勇往直前,級長!」


「他知道,」雷木思呻吟著說。「我敢說他一定知道!到處都有他的間諜!」


「我們是隱形的,」天狼星說,邏輯的靈魂。「他們看不見我們!朝著缺口再接再厲吧——或是朝著辦公室,我猜啦。走吧。」[3]


他們安靜地潛入長廊,看了看兩側,然後天狼星壓低聲音喃喃地說出一聲「長春花魔藥」。雷木思很確定樓梯重組的呻吟聲和嘎吱聲會將他們非法行為的警報響徹整座城堡,但隨著最後一級階梯也到位之後,長長的走廊上上下下都陷入沉默。「走吧,」天狼星激動地吶喊一聲,盡可能的安靜,幾乎是用拖的把雷木思拉上蜿蜒的階梯。「沒有時間看那些書了,」天狼星警告,「趕快拿點他看起來用過的東西然後出去。」


「可是他有好多書,」雷木思開口。


「到處都有間諜,」天狼星提醒他。


「了解。」


他們把斗篷甩開,丟在書桌旁,開始尋找一根頭髮——一塊指甲——一根睫毛——任何可能曾是身體組成的一部分的東西。但什麼也沒有。「連條他長袍上的流蘇還是什麼的都沒有,」天狼星呻吟著,癱倒在鄧不利多那張大大的辦公椅上。它發出了一個皮革的嘎吱聲,好像一隻青蛙。


「起來,起來!」雷木思催促著。「他會知道有人坐過他的椅子!」


「還是一枝羽毛筆怎麼樣?」天狼星聽話地站了起來,但依然在書桌後面徘徊。「他的墨水台?呃,一個紙鎮?」


「輕的東西,」雷木思說。「必須是某種輕的東西,還要有他的味道。那個符咒是這麼說的。」


天狼星實驗性地吸了一下羽毛。「羽毛筆聞起來是墨水的味道,」他宣布。「該死。」


雷木思搜尋著解決之道,感覺到他的時間正在消耗殆盡。他又環視了房間一圈,兩圈,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懸掛在一旁的一塊布料——才發現自己正在跟一隻表情非常困惑的鳳凰面面相覷。


「嘎?」牠說。


「啊啊!」雷木思大叫一聲,立刻把簾子放下往後一跳,絆倒在桌子上。那塊紙鎮砸中他的腰椎,發出了一記悶哼。


「喔,那是佛客使,」天狼星說,忙著搜索地毯,連頭也沒抬一下。「我應該跟你說過。他是鄧不利多的寵物。」


雷木思看了天狼星一眼。天狼星已經來過這間辦公室太多次,幾乎就跟他自己的手背一樣熟悉。他可能已經坐過那張椅子好幾次,就在那裡,看起來無辜又冤枉,比雷木思早餐吃吐司的次數還要多。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警告雷木思在一號簾子後面有一隻鳳凰。「我猜到了,」雷木思說。他一隻手扶著胸口,試著讓心跳的速度恢復正常。間諜!禽類間諜!「順便一提,感謝你的幫忙。我覺得我永遠和這個紙鎮合為一體了因為——」


「啊哈!」天狼星的悶哼從幽深的大書桌底下飄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天狼星向後爬出來,雙頰勝利地泛紅,一手抓著某個紫色的東西。


「天狼星,你做了什麼,」雷木思懷疑地說。


「襪子,」天狼星說,好像那是再明顯也不過的事。「我找到了一隻襪子。我是不是很天才?有點濕,但應該可以用。」


「我不想要去想,」雷木思說。「但太完美了。」


***



***


「所以現在的計畫是?」天狼星用兩隻手指把那隻襪子夾在面前,就像是一隻死老鼠。它聞起來非常像腳。他們到底為什麼連根睫毛也找不到,毫無疑問的有一天會成為他們毫無怨言地理解的某個宇宙等級的笑話。雷木思忍住了左眼的一陣抽動,一邊把一大碗從廚房拿來的奶油放在地上。


「讓我們祈禱拿樂絲太太喜歡牛奶就像她喜歡詹姆的小腿一樣多,」雷木思說。「這是整個計畫的關鍵。」


「你可以試著放一點血在奶油裡,」天狼星熱心地提議。「那樣她一定會喜歡。」


「很好,但我沒有要捐出我的血,所以你請自便。」雷木思拉著天狼星退後了兩步。他戰戰兢兢地在走廊上上下掃視了一圈,然後搓著雙手。「好了。要開始了嗎?」


「我的榮幸,」天狼星說。他在隱形斗篷下笨拙地鞠了個躬。然後,他把兩隻手舉到嘴邊,大聲吼道「我的天啊,半夜溜下床跑到三樓東邊走廊實在太好玩了!永遠不會有人抓到我們我真的好高興喔!


「蠢蛋,」雷木思噓聲道。他把斗篷朝他們兩個身上裹得更緊一些,天狼星尖尖的鼻子因此塞進他的耳朵裡。「我很確定這是個笨問題,但是低調一點會怎樣?」


「我覺得她不會喜歡奶油,」天狼星說。他狗吠般的笑聲像風一樣吹進雷木思的頭髮。「但我現在已經把我們變成一個無法抗拒的目標了。」


「這樣沒用的——你會把飛七引來這裡然後他會——」


「噓!在大廳的那一端我看到的是一絲貓科動物的奸詐光芒嗎?」雷木思伸長了脖子,繞過天狼星的頭想看個仔細。出乎意料的,一道黃色的微光在陰影中閃爍。貓眼。壞心腸的、可恨的、惡毒的貓眼,那種足以讓成年男子惡夢連連的眼睛。雷木思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天,」他嘀咕著,「我恨貓。」


「真不懂為什麼。實用的動物。追起來很好玩。美好的回憶。能答應我你不會打噴嚏嗎?」


「我沒辦法答應你。離奶油遠一點,不能讓她先聞到我們。」他們一起往後退,閃進一條側廊,從牆邊窺探著拿樂絲太太警戒地走向那碗牛奶。她在離它幾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輕輕聞了一下它的表面,然後看了看四周,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又停了下來。她等待著。雷木思和天狼星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雷木思在想他是不是應該要提供一些受傷掙扎的小動物,而不是像牛奶這樣無害的東西來分散她的注意力,這顯然不是拿樂絲太太的風格。最後,當似乎已經失去所有希望的時候,那隻花斑貓滿足地喵喵叫了幾聲,開始享用她意外的一餐。雷木思回頭看。天狼星點點頭。


他們飛奔到燈光下,手裡提著鞋子,腳步聲被悶在襪子裡。在走廊的另一端重新調整呼吸的時候,雷木思回頭看了一眼拿樂絲太太捲起來的尾巴和毫無防備的背部。她還在喝個不停。雷木思感到一陣勝利。


「我們還沒脫離險境,」他悄聲說,更多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天狼星。


「飛七想要抓我去餵山怪,」天狼星咕噥著。「他不到兩個星期前才一直在講具體的細節。真不爽。講了好幾個小時。別被抓到,嗯?」雷木思陰沉地點頭同意。他從毛衣的袖子裡抽出魔杖,解除厚重木門上複雜的符咒鎖,進入飛七的房間。鉸鏈上抹了厚厚一層晚餐剩下的奶油,家庭偏方有時比任何魔法都還要有用,雷木思用髖關節和雙手輕鬆地把門打開。他們一起溜了進去,安靜而悄無聲息,沒有人注意到。


雷木思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做過這麼多違法亂紀的事。他開始覺得有點頭暈。


「快點,」雷木思說。


「再快點,」天狼星附和。


他們比在鄧不利多的辦公室時做得更加敏捷,過於頻繁地頻頻回頭檢查。雖然鄧不利多的辦公室顯然是塊禁地沒錯,但他至少代表著友方——或者應該說,不是公開的敵人——的陣營。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飛七的巢穴,他們的步伐因害怕而陷入沉默,但他們走的每一步都在擾動天花板上生鏽的鐵鏈。


「變態的傢伙,我們的飛七,」天狼星說,一邊撥弄著一疊非常厚的檔案夾。「我的老天,我真的做過這種事嗎?」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雷木思斥道,先是快速張望了一眼,才把文件從他手中抽出來。「還有對,你做了,我還記得。牆壁上到現在都還有污漬。」


「嗯嗯,」天狼星心滿意足地說。「肯定是其中一段我最美好的時光。真可惜還有其他的讓它顯得黯然失色。你想要看你的嗎?」他舉起另一捆檔案夾,像是在邀請一樣地挑動他的眉毛。


「不要。」雷木思潛入桌子底下,搜索著又硬又黏的石頭地板,試著不要用鼻子呼吸。


「哈,真好笑,裡面只有一張紙,」天狼星說,低沉的嗓音興味盎然。


雷木思停下來,跟他的良心掙扎了一會兒,然後終於自我放棄。「嗯?上面寫了什麼?」


「嗯,他的拼字非常糟糕——他需要一個像你一樣的編輯,你應該要提供你的服務給他——我最多只能看出來上面寫著『交了壞朋友。總有一天一定會被抓到。拿樂絲太太在看著他。』」他把檔案夾扔回櫃子裡,紙張發出了嘶啞吵雜的沙沙聲。「月影,你覺得我是壞朋友嗎?」他聽起來很受傷。


「糟透了,」雷木思咕噥著。「你看看我,手腳並用,趴在飛七的辦公室裡,未經允許,尋找他的私人物品。我自己一個人想得到要這樣嗎?」他放棄了在這個特定區域的搜索,一邊又加上一句,「糟糕的朋友。說是令人痛苦的壞都不過份。然後你就連在晚餐的時候好好講話都做不到。這是什麼?」他用手肘撐了起來,想要好好看個清楚,一不小心把頭撞上桌子的底部。一記響亮的碰撞聲在整個房間裡迴響。幾個裝著陰森液體的瓶子在東倒西歪的櫃子上搖搖欲墜。


,」天狼星說。「那個聲音真恐怖。你還好嗎?」雷木思只發出了一陣呻吟。「你看——你看,我找到一根頭髮,一根好長好長的——這會讓你好過一點嗎?」


「書,」雷木思咕噥著說。「下一次,我只想要書。」


***


天狼星.布萊克五十二頁檔案中的第一頁。



學生姓名:天狼星.布萊克

紀錄:第一眼見到布萊克先生時我立刻就知道他會比他那些麻煩製造者同伴製造出更多的麻煩。喔我是多麼正確。

第一次違規:從他一人身上沒收十八枚屎炸彈。勞動服務。正義得到伸張。我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他!!!!

第二次違規:二十個屎炸彈。拿樂絲太太聰明了。



雷木思.路平唯一的一頁。



學生姓名:雷木思.J.路平

紀錄:交了壞朋友。總有一天一定會被抓到!!拿樂絲太太在看著他。





--

譯註:

[1] 《Auld Lang Syne》(友誼萬歲/驪歌)的歌詞,是跨年夜在新年倒數後會播放的歌曲。
[2] 《羅密歐與茱麗葉的》的改編,「Two households, both alike in dignity」。
[3] 「Once more into the breach, dear friend, once more.」(朝著缺口再接再厲吧,親愛的朋友,再接再厲。)出自莎士比亞《亨利五世》。

  • arrow
    arrow

      遙路草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